去找谢九幽要说法。
却看到薛姮带人在拆小尘生前的房间。
“恭喜姮后怀上阎王子嗣，这登幽楼阁可有近千年没住过人了，姮后是第一个，可见您在阎王的心里是第一位。”
薛姮满脸都是得意，她身边的鬼奴更是极尽谄媚之事。
和之前对我的鄙视与冷漠截然不同。
我怒不可遏，冲到她面前。
“薛姮，你要地府主母之位，我可以给你，可你为什么拆我儿子的房间？？”
薛姮得意一笑。
“我还以为是谁呢？原来是姐姐啊，这是九幽哥哥给我，奖励我怀上了他的子嗣，阁楼里的所有东西，都可以任我处理。”
“姐姐现在怕是来迟了，里面的物件我早就让人拿去烧了。”
那些是小尘唯一留下的东西。
自他魂飞魄散之后。
所有用过的物件，我全都锁在这个楼阁里。
薛姮，她怎么敢的！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扬起手就要打她。
可薛姮明明可以轻易躲开，此时却柔弱地摔了下去。
好像是我故意推到她一样。
不等我说话。
这时，有人从身后抓住我肩膀，用力地扇了我一巴掌。
“闹够了没有！”
身后，谢九幽一脸怒容。
“你竟敢伤阿姮，她若有半点差池，你十条命也不够赔！”
“谢九幽，你有没有心，她把小尘全部东西都烧了！你要护着她吗？”
谢九幽闻言一愣，看向空荡荡的房间。
半晌后，才冷声开口。
“那个小杂种的东西，烧了就烧了，要是阿姮高兴，你的东西她照样能烧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从骨子里厌恶谢九幽。
为什么他不信小尘是他的儿子。
却偏心薛姮还未出生的孩子。
薛姮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。
“我没事，九幽哥哥，你别怪姐姐，她可能是嫉妒我抢走了你的爱，不是故意伤害我的。”
“哎呀，我肚子好疼啊，九幽哥哥，我是不是要死了？”
谢九幽立马抱起薛姮离开。
而地上的拨浪鼓，已经被他踩得面目全非。
这是小尘亲手做的拨浪鼓。
我紧紧地抱着它，跪在地上一直撕心裂肺的哭着，阿娘说孟婆一族，一次情劫非死即伤。
可为什么。

，孟昭瑶，都学会欲擒故纵了，这次你又想逼我做什么？”
我平静地对上他癫狂的神色。
“谢九幽，我没骗你，这次我是真的想和离。”
谢九幽像是听到什么荒诞至极的话，用力地将我拉至身前，额头青筋暴起。
“孟昭瑶，你舍得和我和离吗？”
“没有我，谢夷尘丢失的残魂，谁帮你找？当初是你跪在我面前，苦苦哀求我护住他最后一缕魂魄的。”
“现在提和离，你是不想管小杂种的死活了？”
听着他口口声声喊小杂种。
我瞬间崩溃：
“你还要我说多少遍，小尘不是杂种，他是你的儿子！”
“事到如今，你还在欺骗我，我修炼的是诡道，是不可能有后代的，那小杂种根本不是我儿子！”
“孟昭瑶，本来你可以安安分分做你的地府主母，享受无上荣耀。可是，你却选择背叛我！”
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不信小尘是他儿子的原因。
他既认定自己不能生育。
无论我说什么，他都不会信。
我无力地闭上眼睛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话音落下。
薛姮的惨叫声传来。
她承受不了地府的主母印记。
正在遭受地狱之火的焚烧。
“九幽哥哥，救我。”
“孟昭瑶，我就知道这又是你的诡计！像你这种人，怎么舍得将主母之位拱手让人。”
谢九幽拎着我的脖颈，丢到薛姮面前，同时塞给我一把刀。
“你的血可以减少阿姮的痛苦，是我来，还是你亲自动手。”
3
再卑贱的事情我都做过。
放点血又算什么？
“只要你让我离开，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我捡起地上的刀子，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。
似乎嫌弃血流的不够快，谢九幽不顾我痛苦的神色，用力地挤出更多。
放血结束后，谢九幽抱起浑身滚烫的薛姮。
命令我跟去寝殿。
在这千年里。
谢九幽和那些女人情事，他都会命令我在外面站一宿，直到结束，才命我给他们烧热水，亲自伺候他们穿衣梳妆。
我告诉自己再忍忍。
等轮转王找回小尘的残魂。
我们母子就能一起离开地府了。
像往常那样，鬼仆递来的画本，
。
都在等着我像狗一样跪下来跟他道歉。
只因他们认定我利用卑劣的手段攀附上谢九幽，才成为如今地府主母。
可他们不知道。
我与谢九幽从小定情。
千年前。
他身中黄泉情蛊闯入孟婆楼。
为了解开情蛊。
他抱着浑身颤抖的我，一遍又一遍承诺。
永远只爱我一个。
不会变心。
哄得我将自己交给他。
第二天我因情蛊入体成了魅魔。
而他却失忆了。
将我忘得一干二净。
魅魔每逢月圆都要找男人平衡阴阳。
我不想让自己卑贱至此，逼谢九幽娶了我。
谢九幽却听信旁人所言，觉得我手段肮脏，早有预谋。
不论我如何解释，他都不相信我。
最后我母亲以孟婆的地位相逼，谢九幽才答应娶我。
殊不知，这是我的屈辱的开始。
母亲陨落后，谢九幽以羞辱我为乐。
不仅让我把调教后的女人亲自送到他床上，还逼我在一旁看着他们颠鸾倒凤，将一切记录成画本。
看着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身上留下痕迹。
我一开始跟他闹了很多次。
可魅魔的特殊体质，逼得我只能依附他苟活。
如今千年已过，我早已麻木。
三日前。
轮转王找上我。
说他可以助我通过轮回台，离开地府。
但条件是。
要我将地府主母让给他的女儿。
于是，我瞒着谢九幽。
同意了这笔交易。
2
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，我便取出代表身份的主母印，将它交给薛姮。
失去主母印的镇压。
我身上甜腻的气味一股接一股。
那些孤魂野诡就跟中了魔似得，把手伸进锁魂笼内，贪婪地扯下我的衣服。
现场气氛到达顶峰。
唯有谢九幽双眼猩红，快要气疯了。
“孟昭瑶，你活腻了？谁允许你私自取出主母印的！”
“还有你们，眼睛不要就挖掉，不想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话，通通给我滚！”
瞬息之间，整个忘川空荡荡，仅剩薛姮在他身边，贪婪地看着手上的主母印。
下一刻。
锁魂笼和我双手的锁链同时消失。
可随之而来却是谢九幽狠狠掐住我的脖颈。
“好啊
看我的眼神满是轻蔑。
我早已习惯他们的轻视。
麻木地走进去伺候。
但这次。
谢九幽却将我拦在门外，眸色深深地看着我。
“阿姮跟过去那些女人不一样，这次不用你在场。”
我的心轻轻一抖。
没有说话，懂事的离开。
没在我脸上看到难过和失落。
谢九幽沉着脸，愤怒地将门关上。
到了后半夜。
我的胸口像被什么抓住，疼得我无法呼吸。
自从小尘出事，他的结魄灯我藏得很深，根本不会有人找到，这是第一次如此反常。
我跌跌撞撞正要赶过去。
可谢九幽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。
顾不上他身上全是薛姮的味道，我几乎是哭出了声：
“谢九幽，求求你，小尘的结魄灯出事了，你让我去看看小尘好不好”
他向来不喜欢我管小尘的事情。
每次提到小尘，谢九幽的脾气就会越来越差。
见他脸色阴沉。
我直接跪下来求他：
“谢九幽，小尘是我的命，我不能让他出事，求求你让我离开吧。”
他嗤出一声笑，语气中满是嘲讽。
“你真是撒谎成性，谢夷尘结魄灯的位置，除了你我，根本没有人知道，我看你是听不下去了吧？这才过了一半，夜还没结束。”
这次，他将我固定在寝殿门口的柱子上。
残忍地笑着。
“听到天亮才可以离开。”
寝殿内的薛姮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直到第二日，谢九幽看到我哭肿的双眼，才满意放我离去。
可当我匆匆赶去酆都时，只在山洞里看到一盏破烂的结魄灯。
里面的魂魄早已不见。
4
我双腿无力地跌坐下来。
手指颤抖地捡起那破碎的灯盏，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我多么希望这只是场噩梦。
醒来看到我的小尘还在。
他会拉着我的手，用孩童稚嫩的嗓音坚定地说。
“阿娘，我长大后会保护你，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，再让你哭了。”
我伸手去碰他的脸，可幻境破碎。
眼前只剩一盏残破的灯。
小尘他不会回来了。
此刻我有多痛心，就有多恨谢九幽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地府的。
正要

死的不是我？
地府的鬼奴陆陆续续，从登幽阁搬走东西。
大部分是我的物品，还有这千年来，我给谢九幽做的衣裳。
这些他不曾穿过一次，如此不放在心上，就算日后知道被烧毁，他也一定无所谓。
随着大火将那些东西吞噬，我千年的执念也在这一刻归于平静。
我拿着轮转王给的令牌，一步一步走上轮回台。
这一刻。
不管是孟婆一族，亦或是谢九幽，我都不要了。
这时。
我怀里的前尘镜忽然十分滚烫。
镜面上，谢九幽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模样。
“孟昭瑶，谁允许你去轮回台，你去那里做什么！”
我平静地对上他焦灼的眼神。
“谢九幽，我要离开了，轮转王答应我，只要我交出主母印记，他就会打开轮回台，让我离开。”
“这一千年，我们都错了，所以才会彼此都伤痕累累，母亲、小尘相继离我而去，我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。”
谢九幽连呼吸都在颤抖。
“你别跳，孟昭瑶没有我的允许，你哪里都不许去！”
我想说小尘真的是他的儿子。
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他。
可想想，他也不会信。
“就这样吧，谢九幽，和离书我放在你的书房，你母亲留下的玉镯，我也不要了，千年纠缠，两死一伤，此后，我们两不相欠了。”
说完，我翻身跃下轮回台。
前尘镜从手中跌落，里面传出谢九幽近似狂暴的怒吼。
“孟昭瑶，你敢！”
“你给我站在那里！”